台南孔廟榕樹.jpg  

        今天風實在夠大。

        台南的冷天就是冷,還有陽光,不像台北又濕又冷。這裡除了冷之外,還有一點風,但不大,行人一般只要扣上衣服的第一個扣子,就可以禦寒了。此刻我往安南區去,卻碰到大風。

        我騎著機車,本來一切正常,快到安南區較空曠的地方時,突然掃來一陣風,風大得讓我心慌慌,生怕車子被吹歪了,這時若倒向快車道,事情即大條了,摔傷事小,小命恐怕都不保。單一方向的風好躲,我將機車放慢,覺得任何不測都可應變。我又弓著身體,將受風面減至最小,似烏龜一般緩緩前進。想不到接下來的風像有手一般,左右開弓,這風竟是雙向的!我的車頭不自主的右偏又左斜,我趕快抓穩車把,免得翻車。心裡暗暗罵道:「什麼玩意兒!」不久,我來到一座大橋,上去以後,這次風居然走下盤,往輪子直衝,差點翻車。我嚇出一身冷汗,急忙道歉:「剛剛罵你沒有惡意,不要這樣嘛。」過了橋,我才感到有一點安全感。

        今天不只風大,天還陰陰的,樹木的枝葉被吹得像頭髮散亂,瘋瘋癲癲的,簡直像小颱風。沒有陽光,心情會有鬱悶的感覺。當年我在台北最討厭的,就是冬天連續幾天不見陽光,整天下濛濛細雨,搞得屋內濕黏不堪,一切都懨懨的,情緒跌到谷底。在家固然不是滋味,出去更慘,那時我多想念家鄉。

        回程的時候,風依然猖獗,只是不向前面進攻,而是從後面過來。這樣倒好,推著我前進,讓我省油。我偷得空檔,順便趁機欣賞左邊來的機車,看他們狼狽的樣子,看騎士如何搏鬥的情景,我知道剛剛我就是這樣。心中突然興起莫名的愉悅,好像人家受苦我就快樂。

        風總讓我想起梧棲,那裡海邊的風更銳利,整年都是風大的日子,冬天更是難受,冷風襲人,像刀子切割一般一陣又一陣,躲都多不開。梧棲的風帶有鹽分,機車沒多久即生鏽,東西特別容易壞掉。我在那生活了二年多,一直不習慣,總懷念台南的緩緩柔柔的感覺。

        台南的風大,雖然有點不適應,生活增加了一些危險性。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也增加了一點情趣。我喜歡偶爾風大的日子。

――黃哲真 2011/1/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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