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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蘋果日報的專欄很有趣,可以深入社會各個角落,讓人知道原來他們是這樣生活的。

        我常將乩童視為義和團式的人物,他們吹噓如何刀槍不入,結果攻打外國使館區,打了五十六天也沒打下,想以邪術玩弄大家,不過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 不過看了這篇「在路上看到的乩童,10個有9個半全是假的,講起來我們只是精力太旺盛,在宣洩情緒而已。」「後來我發現這些都只是廟方賺錢的方法,根本沒神蹟,廟公表面講是為民服務,其實是想A錢。」「我們只是一群沒出息的烏合之眾,他們提供免費廂房讓我們吃住,我們替廟做事,不領錢很合理。」

        我倒喜歡他的告白,他說出真相。雖然真相如此苦澀,如此逼人。
――黃哲真 20091230

 

神明從未上身砍得我好痛

20091230日蘋果日報

Q:你9歲開始當乩童,真的有起乩嗎?

A:我不會讀書,根本無法安靜地坐在教室,師長很受不了,常叫我媽去訓話。我不管課程跟不跟得上,總會想辦法蹺課去廟裡玩。從小,廟對我就像迪士尼一樣,進香的陣頭很像嘉年華遊行,有次我臨時被叫去舞三太子,覺得很好玩,沿途信徒還會打賞,一天下來我收了45千塊紅包,那時覺得錢好好賺,越跳越有信心,只是錢要繳回去給廟公。
後來我加入陣頭當乩童,算是廟裡的小弟,我們一群人還加入乩童訓練班,廟裡師傅不斷催眠我,說他看到有神明在我身上,教我走幾個簡單的步伐後,就要我拿刀砍自己的背,說這樣可以幫世人消災解厄。但是我練好幾次,就是感覺不到有神明來附身。師傅只好把我叫到房間說,萬一附不了身,就靠技巧。他教我身體要先駝,讓肉突起,刀往後甩快打到背時,把手往後微舉,這樣力道就會減輕,連續做也不容易穿幫。但我每次遊街,從沒碰過神明上身,常常砍到皮肉流血,所以我都叫陣頭的人在我背後噴米酒,減輕疼痛。

精力旺盛純發洩

其實在那種場合,有別家乩童較勁,輸人不輸陣,就算再痛也要咬牙硬撐。我還碰過幾次大場面,為了搶觀眾,師傅下令要我用針穿臉。這種表演要在1個月前先準備,我每天早晚用棉花沾醋塗在臉上,每次10分鐘,不停用力擦,1個月後臉上皮膚會麻痺,到了正式表演時,一耍狠就把銅針穿過去,有時候連血都不太流,這要有點叛逆的勇氣。所以會待陣頭的少年們,很多晚上都是眾人唾罵的飆仔,白天則是信徒膜拜的神明代言人。在陣頭混10幾年,我從沒被附身過,我心裡很清楚沒起乩這檔事,也就是說,在路上看到的乩童,10個有9個半全是假的,講起來我們只是精力太旺盛,在宣洩情緒而已。
會去跳陣頭的基本上多半是單親、家庭不美滿或隔代教養的少年。就像我在學校跟社會找不到立足點,被廟裡的人招收,加入陣頭後,廟方就叫我幫廟做事。早期很多廟都很隨便,舞神尪、跳八家將根本不用學,只要化好妝、穿上道具衣服,想怎麼跳就怎麼跳,只要人手夠多,可以壯聲勢就好。後來我發現這些都只是廟方賺錢的方法,根本沒神蹟,廟公表面講是為民服務,其實是想A錢。

改端盤子較實在

以前總覺得自己沒什麼學歷和才能,才選最有興趣的陣頭來做,沒有想到陣頭在社會大眾眼裡比乞丐還不如,根本不能變成一項職務,而且廟方也不會支薪給陣頭。在他們眼裡,我們只是一群沒出息的烏合之眾,他們提供免費廂房讓我們吃住,我們替廟做事,不領錢很合理。廟裡陣頭因沒人管,什麼都不懂,才被人瞧不起。
我後來改去餐廳端盤子,比較實在。可是陣頭是我的成長記憶,我放不下,想挖掘它好的一面,也想試著改變大家對它的看法。現在工作之餘,我開始收學徒,希望將這項技藝正派地傳下去。

    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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