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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 陸以正曾擔任駐美大使館任參事兼紐約新聞中心主任,他先就讀政戰學校,但在政治大學外交系第一期畢業,以他的背景,沒有人否認他是正藍的,他不可能詆毀元首,也不可能加害國民黨。所以他談有關以前國民黨的往事,尤其關係到蔣介石,一定可信度相當高。

         陸以正說:「綠營人士每次提到聯合國,必然要痛罵:19711025號我國退出聯合國,都是因為蔣介石僵化的漢賊不兩立思想,以及不合時宜的一個中國政策,才導致臺灣不能繼續留在聯合國。」這一點我想大部分人都這樣想當然爾,尤其綠營一貫將中華民國無法留在聯合國歸罪老蔣。說什麼假如當時同意「雙重代表權」,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即能同時存在於聯合國當中。現在無法重返或加入聯合國,都是蔣介石堅持「漢賊不兩立」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實真相如此嗎?陸以正說:「在美方不斷施壓,表示這是唯一保住會籍的長遠方法後,我方也只好接受這種安排,不過表面上還是不願意公開承認已經接受兩個中國,因此蔣中正總統親自指示,對於雙重代表權要發言反對,但是不必投票反對。外交部更破天荒的擬了一份英文說帖,要求駐各國大使向駐在國的外交部長逐字宣讀,並且留下來給對方參考,內容就是希望大家反對中共入會,但是如果有人提出雙重代表權,我方也可以『了解』:『我們就是接受了兩個中國的安排,我們希望他們支持我們的立場,反對阿爾巴尼亞的〈排我納匪〉案,但如果他們支持美國、義大利提的〈兩個中國〉案,我們也可以了解。』」

        這說帖的意思是,蔣介石接受了美國的意見,同意「雙重代表權」,只是表面上還要扭扭捏捏一番,即「表面上還是不願意公開承認已經接受兩個中國」,「對於雙重代表權要發言反對,但是不必投票反對」,並「擬了一份英文說帖」,說「我們就是接受了兩個中國的安排」。從這裡可以很明顯的看出,誰是第一個主張兩國論的?漢賊是否只是敷衍國內而已。所以論起兩國論的祖師爺,帳不應不算在李登輝身上,而是蔣介石!

        更精采的是中共的立場,即中共有沒有可能接受兩國中國同時存在於聯合國?陸以正說:「至於當年如果我方成功地先擋住阿爾巴尼亞提案,再通過雙重代表案,局面會變怎樣?陸以正與錢復都指出,中共總理周恩來已經宣稱絕不接受雙重代表,所以當年中共也不會入會。」也就是說,中共寧願破局,寧願不入聯合國,也要擋下雙重代表案。中共維護一個中國的志氣不是台灣人所可想像的。

        我的結論是,不要將主張兩國論的罪過全怪到李登輝頭上,他不過師法蔣介石的故技而已。有人說老蔣至死都堅守一個中國的原則,讀了陸以正的文章後,豈不恍然大悟,原來蔣介石也是「可做不可說」的一派,原來他才是兩國論的祖師爺。假如李登輝主張兩國論是台獨份子,那蔣介石呢?表面上他抓台獨、關台獨,說漢賊不兩立,大談一個中國。事實上他維持一個小朝廷,用中華民國的國號行台獨之實。那些今天拆他銅像的台獨份子恐怕冤枉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 至於馬英九呢,我看他也是蔣介石的徒子徒孫。不過,他比李登輝膽小,不敢公然主張兩國論,只敢說「台獨是選項」、「德國模式」、「七大核心利益」。

――黃哲真 2010524日,2014/4/8改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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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以正談外交(5):聯合國 Mission Impossible

        從李登輝執政後期,一直到民進黨上台,一直把「重返聯合國」或「加入聯合國」當成外交上的重要目標。而綠營人士每次提到聯合國,必然要痛罵:19711025號我國退出聯合國,都是因為蔣介石僵化的漢賊不兩立思想,以及不合時宜的一個中國政策,才導致臺灣不能繼續留在聯合國。言下之意,似乎臺灣當初如果不堅持代表中國,就可以與北京同時列席在聯合國之下,這樣子「一邊一國」的目標就提前達成了。

        事實上是不是如此?陸以正與錢復都是我國出席1971年聯合國大會代表團成員,但是他們的說法都是:絕對不是這樣。當時我方的立場,絕對不是「漢賊不兩立」一句話那麼簡單。

        中共建國以後,當然就希望代替中華民國,成為聯合國的中國代表,當然也得到共產陣營的全面支持。初期我國在美國全力護盤之下,使用的策略是援引聯合國憲章規定,會員必須是愛好和平的國家,因此對於中共入會案予以擱置。這一招一直用到1960年,此後隨著非洲的新獨立國家越來越多,而且中共政權已經存在十多年,要求會籍普遍化的聲浪也越來越高,因此眼看老辦法玩不下去,1961年開始,就改採所謂「重要問題」策略,要求將「中國代表權」案列為重要問題,必須得到三分之二絕對多數的出席會員國同意才能通過。到1971年聯合國大會召開之前,美國國務院研判「重要問題」這一招也越來越危險,因此決定說服我方接受「雙重代表權」,就是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同時存在於聯合國當中。我方初期當然不願意,但在美方不斷施壓,表示這是唯一保住會籍的長遠方法後,我方也只好接受這種安排,不過表面上還是不願意公開承認已經接受兩個中國,因此蔣中正總統親自指示,對於雙重代表權要發言反對,但是不必投票反對。外交部更破天荒的擬了一份英文說帖,要求駐各國大使向駐在國的外交部長逐字宣讀,並且留下來給對方參考,內容就是希望大家反對中共入會,但是如果有人提出雙重代表權,我方也可以「了解」:「我們就是接受了兩個中國的安排,我們希望他們支持我們的立場,反對阿爾巴尼亞的『排我納匪』案,但如果他們支持美國、義大利提的『兩個中國』案,我們也可以了解。」

        但是由於議程的安排,阿爾巴尼亞提出的「驅逐中華民國」案,順序在美國的「雙重代表權」案的前面,結果會議當天由於沙烏地阿拉伯大使發言冗長,引發各國不滿,而立場支持我方的主席又未能立刻宣布散會,以至於在將「驅逐中華民國」案提高門檻的「重要問題」表決上失敗。這時美方立刻提出臨時動議,要求將阿爾巴尼亞提案分為兩部分,先表決「准許中共入會」再表決「是否要驅逐臺灣」兩部分,但是表決也沒有通過。這時一切補救措施都已用盡,我方眼見大勢已去,只好在表決前先自動宣布退出,大會隨即也表決通過驅逐中華民國、以中華人民共和國代替的案子。至於雙重代表權提案,因為既然北京已經取代臺北成為中國代表,因此就不必再討論了。

        至於當年如果我方成功地先擋住阿爾巴尼亞提案,再通過雙重代表案,局面會變怎樣?陸以正與錢復都指出,中共總理周恩來已經宣稱絕不接受雙重代表,所以當年中共也不會入會。但隨著中共的邦交國變多,以及美國尼克森政府開始對北京解凍,過了一兩年,我們還是會被趕出來。陸以正說,這不是臺灣存心要「玉碎」,而是想要「瓦全」也不可能:「它不會進來,再拖一兩年,承認它的人更多了,我們還是被趕出來。『瓦全』是辦不到的:即使放棄玉碎,自己作塊瓦,老共照樣一腳把你踩碎!聯合國本來就是講權力的地方,不是講正義與公道的地方。」

        因此對於重返聯合國運動,陸以正直接就說:不管是用臺灣或是中華民國,都沒有可能。除非兩岸關係能夠和緩,中共方面願意接受「一個中國之下兩個代表」,類似當年蘇聯的模式:「先跟大陸講好,將來以一個中國兩個代表權的模式,說不定還有希望。用中華民國或臺灣名義想回去,都是騙騙老百姓。錢復說的那句話,已經把所有問題都說明了,就是兩岸政策位階比外交政策高:至少讓雙方都接受現狀,我們的外交才有翻轉的可能。」

        對於跟中共外交官在海外鬥爭了半輩子,曾經參與把貝里斯與尼加拉瓜「挖角」過來,也曾經在七年苦戰之後終於還是輸掉南非的陸以正,現在卻認為兩岸關係的位階要比外交重要。對此,他的解釋是:外交是可能的藝術,所以一切設想必須考量現實狀況。「像陳總統希望開一個非洲論壇,要把非洲五十三個國家都邀來:把全外交部的人都槍斃也辦不到啊!Diplomacy is an art of possible,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要拿頭撞牆嘛!」

        當年臺灣靠著經濟實力,的確有在外實施「烽火外交」、挖中共牆角的本錢,但是現在中國大陸崛起後,財力遠超過我方,如果還堅持對抗思維,就根本沒有希望。以為當年行得通的招數,現在還能管用,就根本是昧於事實:「我在南非的時候,只要到某個非洲的中共邦交國去,什麼事也不作,就是在海灘上曬太陽。他們駐那邊的大使就會緊張,跟當地外交部說:這個陸某人來幹什麼?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,我可以回去問看看。這叫做放野火,火放完我就走了,其實我就只是去度假一個禮拜啊!但對他們也會造成困擾。現在不一樣了:他們現在是老子有錢,你要一億兩億?開口就好了!它的外匯存底超過一兆美元,壓根用不完,他是美國最大的債主。現在是主客易勢,當然沒有像當初我們那時候的條件。」

        不過有趣的是,即使實際上蔣中正總統早就願意接受「兩個中國」的模式,但是多年來不但綠營猛攻國民黨政府是「漢賊不兩立」,藍營方面似乎也不見任何辯解,等於默認這個根本不符合事實的包袱。或許該說,雖然國府在實務面上並不是沒有彈性,但是隨著被趕出聯合國,完全沒有機會發揮彈性,國民黨政府因此為了對內宣傳的需要,故意不提自己曾經接受「兩個中國」,故意去強調漢賊不兩立,藉著「悲情牌」來強化人民對自己的支持。沒有想到,三十年後,「漢賊不兩立」這個虛幻的政策,卻變成國民黨的原罪。同樣地,民進黨政府雖然向來以清算國民黨的當年作為來累積自己的資產,但是在外交政策上,卻比國民黨時代更不重視「可能性」,更把宣傳口號當成實際的行動綱領,甚至於蓄意挑釁北京來換取國內的選票。就這一點而言,阿扁總統就不愧是老蔣總統的傳人,甚至該說是「綠出於藍,而且遠勝於藍」吧!

(本文摘自「中廣新聞網」專題:程嘉文報導,20070626  86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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